胡澤丹
最近，電影頻道播出的美國好萊塢出品的電影《戀戀三季》，讓人耳目一新。電影題材是反映當今越南社會底層的幾個典型場面，從中窺視人們現實生活和精神狀態，體現了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導演是個美籍越南后裔，從影片中可以看出他對祖國的未來充滿了殷切的希望和深厚的感情。
影片新穎之處首先在于影片借用現代派的手法，他采用抒情散文的形式，向人們展示了三條情節線索。一條是美國大兵尋親。在越戰中他與越南姑娘發生了一段愛情，戰后他再次回到越南，尋找成為遺孤的女兒。長時間的尋親在無望的情況下，來到酒吧，發泄失望的苦惱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酒吧里的侍女-----自己的女兒。他把女兒帶到曾經美國大兵們享樂但已經蕭條的地方，對女兒講訴他往日的情懷。并送上了一束白色的荷花。第二條線索是那賣花女。他在荷塘采花時，看見荷塘邊一幢美麗的越南傳統建筑。他好奇地進去，里面陰森森，空曠寂寞。他看到房屋里的詩稿，主動提出為癱倒在床的詩人代筆，為他續寫詩歌。后來詩人去世了。留下了一本詩稿，送給了賣花女。第三條線是三輪車夫和妓女的感情故事。情節較前面兩條線較為曲折一些，車夫為女顧客提供方便，在過程中車夫對這位妓女顧客產生了好感，并追求她的愛。這位妓女的心理很復雜，在真愛面前他退縮了，這是貞潔觀念的作用，體現了東方傳統文化特點，但在車夫的真誠感召下，他們終于成了有情人。三條情節線獨立發展，不經意交叉聯系。材料典型零碎而寓意深刻，統歸于一個主題，酷似散文的手法。這點與我國傳統文化中那種以情節完整曲折、主人公形象鮮明突出的創美方式有很大差異。
其次是注重環境的渲染，造就一種氣氛，渲染一種情緒，暗示一種思想。寫美國大兵的尋親，在追尋的不只是女兒，也是對過去生活的懷念和將來生活的展望。那曾經尋歡的小屋反復出現在視野，清冷的環境講訴著昔日的繁華，對比出人間的滄桑。為表現現實與未來找到了歷史的發展源頭。當一個美國人拿起花來獻給越南人的時候，那種關系不只是父親與女兒那種關系了，是民族的怨恨時代已經結束，人性的愛深入了現代生活中。賣花女在創造生活的美，也在延續文化傳統的美，有時把他置于一個傳統氣氛濃郁的建筑中，有時把他置于下層的創美的現實生活的窘迫中，不正是當前越南的生活現實嗎。病入膏肓的詩人去世了，他是飽經戰爭苦難時代的離去，而留下寶貴的民族文化在這里得到了延續，這種暗示聯想的手法，不正是象征主義手法嗎？當車夫去尋找躲避他的那位妓女的時候，展示在畫面中的是破舊的房子，房前一條列車軌道這不能不聯想到越南社會的過去和現在，當車夫闖入那位他真心愛著的妓女家，并贏得愛心之后，從窗看去：列車飛馳而過。這好像是時代的發展如列車飛馳，把他們帶入幸福的未來。最后，這對戀人來到一片紅葉林，在紅紅的色彩中，感受幸福甜美的愛情生活和美好前景，其手法獨具匠心。我國的影視文化沿襲前蘇聯，加之現實主義傳統文化影響，寫實風格根深蒂固。缺少浪漫的色彩和現代派的情調。
好萊塢影片出色之作，也是在于把握了人性的真實性和歌頌人性美的主題。從獲得奧斯卡大獎的作品來看，那就是評價作品的價值標準。所以，在英雄輩出的發達國家，他們不會把眼光指向企業家、政治家等等風流人物。而是倍加關注小人物的生存狀態和人的內心感受，他們代表整個社會生活的主體。真實反映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的普遍狀況。這同我們國內的文化思維有所不同的一面。電影《戀戀三季》就反映了他們的人道主義文化思維，從題材上和視角上，對更好的表現越南社會發展的美好前景和積極的人生態度做了成功的準備。幾年前，一部法國的電影《泉水》和《甘泉馬龍》也讓人激動不已，它的視角也是指向小人物一個從城市到農村尋求發展的男人的悲劇故事。揭示了人性的善與惡、美與丑。對比我國的農村現狀，存在著很多驚人相似的故事。這就是西方的文藝作品成功之處。這是國內人們看外國影片感到新穎的地方。我國正統的影視題材注重的是國家偉業和時代的風流人物，遠離下層民眾的生活實際，難以觸動下層民眾的內心世界，怎能凈化人們的靈魂呢？
巧妙的藝術再創造，在藝術作品中表現的尤為重要，是高于生活的標志，但不失真。對于車夫他懂得追求愛必須要有物質基礎，她的努力看起來是合情合理。在車賽中他不是必然獲勝者，而帶有偶然性。這逃脫了作者刻意安排的嫌疑。在茫茫人海中，美國人找失散多年的女兒，但是在這一過程中表現出“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狀態。體現困難的程度，增添了可信性。賣花女與詩人的聯系，如果處理不好，那時很牽強的。然而通過賣花姑娘的歌聲來激發生活的美，激發人們的詩情，未免不可表現出以從生活美上升到藝術美的需要，這種需要才是賣花女與詩人聯系的動機。對人心理狀態的真實描寫更為重要，國內影視那種處處理性狀態的正面人物形象，在好萊塢影片中難以找到。他們的心理發展過程可以說是跟著感覺走。當一個拒絕真愛的妓女， 轉化為一個鐘情女子的時候，人們不得不關注他心理變化的原動力，這一原動力是否有能力推動情節的發展。而在《戀戀三季》中表現得很自然。這就是內心狀態的真。那種原動力不是豪言壯語，不是英雄壯舉，而是隨風潛入夜的感情細節。車夫夜里不計報酬的等待，為接近愛人的拼命比賽，與愛的人同室而不同床，苦苦的尋找躲避在偏僻的角落里的愛人。當然與國內曾盛行的寫實偵察電視對比看，其藝術成就不知要高出幾籌。
美國戰爭影片《愛在戰火中延續》，女主人公由美國著名演員格利菲斯主演，他并不青春亮麗。但是，她高超的演技體現在他刻畫人物內心的細膩入微，讓人體會到女人味，因而感到美麗無比。讓人感到男主人為拯救他的生命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男主人公是好萊塢的著名影星道格拉斯。他們在工作的接觸中成為了情人。然而無情的戰爭使男主人公外出六個周。女主人公苦苦等待。在夜總會偶然相遇。當那身著軍裝的男主人公，帶著一個女人走進舞池跳舞的那一過程。女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是異常復雜。這一復雜心理，通過拒絕跳舞、埋怨和哭泣的一系列動作表現出來。這就是藝術的美。似乎中國影視藝術是理性的，受主題先行文藝觀的影響，主題是靈魂在前，材料是例證在后，從中國古典擬話本中可以看到痕跡。當然其后的文藝形式大抵都是相同的。因此，我們的正面人物一出場，就是大義凜然。雄姿英發，或者舍小家顧大家。總是不能逃脫公式化、概念化的模式。忽視了形象對主體的制約作用。
從好萊塢的影視文化中不能不看到它具有強大的藝術魅力。根蒂所在，就是無不從人性的角度揭示靈魂的真善美、假惡丑。從活生生的人物現象中透視社會本質，假如我們的影視文化中，認真的審視人性本質，無論表現什么人物都可以跳出公式化的窠臼，寫出活生生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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